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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国政治死结对中国民主化道路的启示
泰国终于又政变了。
泰国陆军司令巴育22日宣布发动军事政变，称为了避免更多人员伤亡以及局势升级，军方已从看守政府手中接管权力。
在人们的印象当中，类似的情形出现好几次了。这几年，泰国政坛和街面上时不时出些“岔子”：暴力冲突、强占机构、法院判决、军队调动、总理更迭、议会弹劾以及选了又废、废了再选的选举，各种动态新闻让泰国政局变得“动荡”。
这种种动荡背后，都隐约有一个人的影子——他信。
1997年，泰国颁布了新的宪法，确立了国会由民众一人一票选出。就在这个时候，电信大亨他信出现在泰国政治舞台。通过对泰国广大农村地区，特别是东北部地区（这里的土地面积占了泰国总面积的三分之二，人口也占了泰国的三分之一以上）农民的许诺和执政期间采取的种种惠农举措，从2001年起，他信集团就一直屹立在泰国政治舞台上，历经磨难、打击而不倒。这个地区也成了他信的票仓，构成了红衫军的主力。
在一定的时间段内，社会的经济总量大体是固定的，有人受益了，就必然有人受损。就好像分蛋糕一样，有的人分多了，必然就有人分得少。在他信及其代理人执政期间，他信个人、家族、政党和相关利益集团势力得到扩张，广大农民得到好处。与此同时，泰国传统精英阶层——王室、军队、城市中产阶级（黄衫军的主题）却感觉到自身利益受到严重损害，因此发起一次次反对他信及其代理人的斗争，接连推翻了他信、沙马、颂猜三届政府，这次又通过宪法法院判决英拉下台，接着军方发动政变，彻底剥夺了他信集团的权力。
这次军事政变能给泰国带来长治久安吗？国际舆论普遍不看好。这是因为，尽管目前军方掌握了权力，但泰国的基本面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——他信集团拥有广大农民的支持，占有人口资源上的优势，只要采取一人一票制的选举，几乎每次都能获；而反他信一方，拥有知识、资本、武力乃至最高权力来源——泰国王室的支持，不甘心自身利益受到削弱，每每要挑起事端，以期把他信一方赶下台来。这就是近几年来泰国基本的政治大势。这个政治大势不改变，其他一切都难以发生改变。
民主政治有一个最基本的游戏规则，就是每隔一段时候就要进行选举，这给了他信集团上台的极大的便利。你不是把我赶下台了吗（如沙马总理就是因为在电视上做嘉宾而被法院判为违宪），大不了我就等四年，到时候一选，“胡汉三又回来了”，英拉不就是通过选举战胜阿披实政府上台的吗？如果以后再选举，结果大概可以预料。
所以，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他信集团的问题，只有一个办法，就是废除一人一票制。人民民主联盟首领林明达就公开倡议，大部分泰国国会议员应该通过官委而不是民选，其所持的理由是：乡村区的选民教育水准低，很容易受到他信的操纵，不懂得明智地投手中的一票。
但这又是对民主政治的粗暴践踏，逆历史潮流而动，严重地开历史倒车，要在历史上留下恶名，骂名，相信泰国任何一个政治家，包括德高望重的泰王，也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举措。
既然保留了民主的基本游戏规则，那就会出现这样的循环：选举——他信集团上台——动乱——他信集团下台——再选举——再上台……
这次军事政变不过是上述循环的另一轮开始。
也许要等到泰国的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，“蛋糕”足够大，人人都可以从中受益，怪圈自然而然消失；也许是某个历史突发事件，比如泰王去世，从而产生打破怪圈的契机。
深层看泰国政治的死结，就是不同阶层缺乏共识，城市精英与农村人口长期存在巨大的阶级矛盾，互不相让，权力的博弈都是“零和游戏”，不是你死，就是我活，无法对国家的发展找到一个最大的公约数。
其实这也是泰国式民主的软肋。一个民主政体如果没有真正的法治和政治文化配套，就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，无论历经了多少喧哗与折腾，到最后都是春梦一场，转眼成空。
类似的不同阶层缺乏共识，无法对国家的发展找到一个最大公约数的现象，在许多民主转型国家中都不同程度的存在，只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。泰国表现为城市精英与农村人口的巨大矛盾，乌克兰则表现为亲俄与亲西的巨大差异，中东地区一些国家则表现为基督教与伊斯兰教之间的鸿沟。
看别人，想自己，中国社会已经出现了草根大众与精英阶层的某种对立冲突，尽管这种对立冲突还不那么激烈，还没有达到撕裂族群的程度。中国需要思考自己需要一种什么样的民主，在民主化到来之前，中国需要做出哪些准备。民主是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，而政治体制必须符合自身社会经济文化发展的变迁。最重要的是，要理解民主的本质，找到符合自身社会经济文化发展的民主形式。
禁锢的堤坝一旦放开，奔腾的洪水会流向何方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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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4-10-16 03:43:2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