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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早就有看落日的想法了,其实日出更想看,可温暖的被窝止住了行动,还是看日落吧。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,只不过大多也只是想想过过瘾罢了,真正付出行动的则少之又少,常言道,人之病,病于惰,大概就是指我吧。今日出去看日落也是在房间里枯坐许久,心中涌起莫名的沉闷,无法安坐才念起了窗外的日落的,这落日竟成了我排解苦闷的工具,不知这是不是对于美景的一种亵渎。待出了大楼,才真正从不远处两栋建筑残存的缝隙里找到落日的身影,圆圆的,红红的,这红向外辐散开来,挤压它的两栋建筑也染上了一抹深红,这深深的红像是建筑从被他们欺负的落日中掠夺的一般,红的是那样的鲜艳夺目,而落日如同被两个巨汉欺凌的孩童,满脸的沉郁之色。我不忍多看,迎着凌冽的寒风,匆匆出了校门。
观落日有水相衬更有味道,日属火,水火交映,美不胜收。恰好距学校不远处有一湖泊,名独墅湖,这里的校区便是以此为名。说是不远,但虑及日落,觉得还是骑车前往更为妥善,毕竟凡事紧早不紧晚嘛。今日的风格外的大,在房间里时就听到过它的啸声,甚是凶猛,可对于吹惯了北方大风的我而言,这种凶猛中透着阴寒,不似北方是纯粹的凶猛,连寒气也是凶猛的。如果把北方的寒风喻为勇士的对决,那么这里则是女子的较量了。可是不管是谁,身处大风,冷都是免不了的,那种感觉像是一根小草,无力的忍受着寒冷的摧残,默默地抓着大地,抓着希望。
终于来到了湖边,想必是由于大风的缘故吧,这时的游人很少,一眼望去也仅有六人,一三口之家,一对情侣,一个像我一样的独行者。大风的吹动下,湖水像是被烧开了一般,不停地翻滚着,又似大风唤起了童心,挥动手臂在湖里尽情的玩耍。到底是什么,我是分不清的,只看到波浪一起一伏,一伏一起,刚伏又起,刚起又伏,如一条条大鱼在水面翻腾,这些大鱼披着红色的鳞甲,欢舞着,是在给疲惫的夕阳践行吧,是在欢迎我的到来吧。到底是什么,我是分不清的。王安石曾把水波的“波”字解释为水的皮,当时他正推行变法,作为反对派的苏轼随即以此嘲弄王安石,照你这么说,那“滑”字就是水的骨头了,当然这种解读明显是欠妥的,但若是以此就就掩盖王安石对“波”字的新颖的理解,就显得有些蛮横无理了。风吹波起,波随风行,放佛没有穷尽,永不止歇,不问有无游人驻足,但有岸边青石,水中绿影相随,便是晴天。这时迎着寒风许久的鼻子越发不舒服了,掏出纸来,擤了几下,这才平静下来。记得高中时曾学过一文《游褒禅山记》,文中曾言——古人之观于天地、山川、草木、虫鱼、鸟兽,往往有得,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。夫夷以近,则游者众;险以远,则至者少。而世之奇伟、瑰怪,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,而人之所罕至焉,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。此时此地此景,虽称不得奇伟,却也壮美,以小思大,可知其理。
日渐渐垂落,不一会就没了身影,只有天边那一片沉重的深红眷恋着天空,迟迟不忍离去。风继续吹着,只是身着红衣的鱼儿似乎是察觉到了太阳的渐行渐远,也纷纷又回到了深处,隐去了身躯。寒风中,岸边的芦苇瑟瑟发抖,时而又发出些声响,是对烈风的控诉吧,只是这些脆弱的呻吟,又有谁会理会哪,被湮没于寒风中的命运又何曾出现过改变哪,尽管它身在基督耶稣的周围,可那让人仰视到脖子发酸,才能触及到主的目光的巨大的耶稣雕像,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,那种油然而生的距离感或许就是瑟瑟发抖的芦苇由此宿命的缘由吧。
向里走上几步,是一片小湖,说是湖,还是有些牵强,算了就这样称呼吧,何必把自己锁得那么紧呢。湖水不似外面,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,湖边一中年人手持鱼竿,坐在岸边,一动不动,才几步远,情形就如此大不相同,外面风吹浪高,里面却水波不兴,这种强烈的反差使我惊讶不已,原来事物之间的距离如此的不可捉摸,有时候近的让人措手不及。在小湖一角向上有一乱石堆成的类似假山的石堆,石头大多呈规则的方形,有大有小,石堆中有水流出,从石缝中流下,极为清澈,石堆下的一小潭水也是清澈见底,潭水中有小石密布,形状各异,却极为鲜活,如果不仔细看,还以为是彩色的小鱼嬉戏其中呢。沿着小水潭中的石凳走过,是一片茂密的竹林,原本青翠的竹子,在暮色下像是披上一层暗色的薄纱,不大明快。
黑暗的力量可不是这些小小的竹子可以抵挡的,当然也不是我能够抵挡的,还好道路两旁已有点点灯光,借助点点光亮,很快“逃”回来了闹市灯旁,像一个窃贼,偷来了落日湖光,慢慢分享。
2013年12月25日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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